be,第一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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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6月22日 星期四 晴 于阿娟冰室

旺角，登打士街216号4B铺，大厦地库旁，阿娟冰室。

老板，这个短短的地址不过二十来字，我反反复复看了不下百编，熟悉到连梦中都能分毫不差地念出来。

距离海面上我精心安排的游艇爆炸案，已经十八个月。尽管我与秀清反复演算过每个步骤，它的冲击波仍然让我断了三根肋骨，半边身体被炸弹碎片击中，皮开肉绽，在地下医院躺足两百天才可勉强下床行走，交易也只能借由邮件和电话完成。伤好以后，我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足四小时，终于上周处理好遗留的所有问题，能停下喘一口气，在猝死边缘刹住脚步。

我像个破碎的玩偶，把自己一片又一片地卖力缝缝补补，再披上一层像模像样的人皮，浓妆艳抹、画好油彩，来到此方小小转角店铺，向你这唯一的观众做郑重的、最后的谢幕。

我将自己的外貌做了小小的改变。虽然当局已将我作为死透的画家入档封存，我的身份彻底从光明世界的存在簿上涂黑抹去，你也不会再记得我的样子，但仍需警惕不必要麻烦。

这种刻入骨子里的谨慎，是你从前教我的。连向警察交代曾经罪行时的环环相扣、滴水不漏，也是我在你的潜移默化下学到的一点皮毛。你说过九句真话中掺一句假话，就不会露出马脚。那些叙述当然都是真的，只不过我将时点不动声色地后推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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