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焉

-----正文-----

（一）

01

高一寒假，夏之光跟着外公外婆从城北搬到城南。

要搬来的东西不多，算上司机一共四个人，堪堪装满一辆大面包车。夏之光不想在驾驶座里挤着，自愿去后备箱里和家具们将就一路。

整理东西的事自然是外婆说了算。她忙里忙外为这个家操持了大半辈子，现在挥挥手决定家具生死的样子，很有些女中豪杰的风范。

“这个旧电视不要了，小光爸爸上次打电话来说到时候买个新的。他还说缝纫机也别带了，这怎么行，我平时还要用的呀。“外婆翘着腿织毛衣，头也不抬地自言自语。电视在她面前不到五米的地方播放小品，时不时爆发哄堂大笑，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这位女观众判了死刑。

时近年关，电视台们卯足了劲烘托节日氛围，接力赛一样轮播历年春晚节目合集，好像这样一来大家就能高兴些，暂时把那点天灾人祸的苦痛抛在脑后。小品里有两位老人操着东北话自我介绍：“我叫白云，我叫黑土。我七十一，我七十五。我属鸡，我属虎。这是我老公，这是我老母——“

外婆的老家也在东北。她和当时在部队服役的外公相恋之后，迢迢千里跟着他嫁到了南方。春晚小品是她在这南方县城里极为难得的乡音时刻。此时她边笑边和外公打趣：“一个属鸡一个属虎，这不就是我跟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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