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奔

-----正文-----

我没命般的从老工厂逃了出来，鞋都没来得及套上。以前为了乞讨装可怜用的棍子也没拿上，老地方就被人一锅端了。幸好当初老大看我瞎了就没打断我的腿，像王三那样真瘸了条腿的根本跑都没法跑。

雪已经把我的腿冻得没了知觉，我向下探了探，小腿比雪还冰。每一步踏得都很艰难，我摸索了半天，雪堆没至膝窝，难怪走三步摔个跟头。我吸着鼻涕，努力让被冻僵的鼻子至少还能闻到人味。这种天气只靠耳朵听是没用的，杂音太多，为了抓我们，他们可会伪装了。

老大叫他们“白狗”，说他们根本不是个东西，整天闲出屁就想着逮人。我也觉得他们不是好东西，每次被端就要搬家，不知道花多久才能找到新地方住。在搬到下一个住处前，我们是没东西吃的，冬天饿极了就啃两口雪，在嘴里也化不成水，权当冻馒头就口水吃了。现在也不知道老大他们怎么样，听老大说被抓免不了一顿打，那滋味可不好受，也不知道有几个能熬到活着出来。

我对工厂的生活没有太大的留念。只是离了老大，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以前每天做完活都能聚在一起吃顿热汤，老大总说我们拿了钱没用，交给他，他能解决我们活下去的问题。衣服的里兜还留着白天拿回来的钱，我靠在工厂后门上，还没来得及交给他就听到里面有人大叫着“警察”，然后是一阵哭爹喊娘的叫喊。有人在骂，有人在哭。我揣着跳出嗓子眼的心脏，头也没回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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