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神

-----正文-----

“亲爱的，你还想要些黄油吗？”

妈妈又问了一遍，亚当才抬起头来。他沉默了一会儿，想不起来自己该回答什么。妈妈站在他边上，穿了一条高领的红色波点连衣裙，脸颊和嘴唇上都擦着红红的胭脂，她在轻声地哼唱着一首曲子，一遍又一遍，转动着身子。亚当看见那些红色和白色的波点在视野里旋转着，妈妈递给他一块涂了黄油的面包，他没有接，面包掉到了地上。

天气真亮堂，外面的天那么的蓝，连一片云朵也没有，他想走出室内看看，却发现爸爸坐在门口的扶手椅上，他们从不把椅子放在那里。“真是个好天气。”爸爸的背压着椅子，让它缓慢地滑落又弹起，鞋跟在地板上发出单调的响声。妈妈在厨房里放着收音机，亚当遥遥地听到些沙沙的响声，一个频道一个频道地切换着，直到发出清晰的说话声。

“看来你给自己找了一个新的宠物，哥哥。“

收音机里在说些什么呢？他疑惑地问道。爸爸的脸藏在宽大的报纸里，都是些无聊的节目，他说着，依然一上一下地晃动着扶手椅。今天真是奇怪，妈妈穿了她从来不穿的红裙子，爸爸在这么热的天气里也戴着黑色的羊毡帽子。他咬着嘴唇，从爸爸的边上蹭过去，想要打开门，到外面去。可上下晃悠的扶手椅打到了他的手背上。亚当像被烫到了那样飞快地抽出手去，扶手椅单调的吱嘎声却还在继续。爸爸手里的报纸没有翻过一页，那张渗着油墨的纸像是一张薄膜似的横在他的面前，把他的整张脸都给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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