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我总觉得我在哪里见过你。”凯文看着我。

-----正文-----

凯文。

我把画纸铺平，蓝色钢笔在他嘴角上停了一会儿。他右边唇角有一个浅浅的窝，看着像个小逗号，笑起来的时候会比左边深一点。然后是鼻尖，下颚，他揣在牛仔裤口袋里的右手。那里面有二十块钱，那是他待会儿请我喝可乐的钱。

向脉搏挤压，然后把心跳拉平。

“好了。”我把画递给他。

“谢谢。”他微笑着。

凯文不是本地人，我不是本地人。他问我在这里住了多久，有时候我说的是一天，有时候我说一年。

哪种说法都对。

第三百六十五天认识的陌生人，与陌生人相识的第一个一年。

我不是没有做出过改变，我拒绝入眠，我拒绝出门，我拒绝在广场上停下来，回应他有点莫名其妙的自我介绍。可第二天永远是一样，唯一的变化只有那个潮水上涌的梦，那些围在我耳边散不去的声音。像系统设定的NPC，像无法存档的游戏，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灰姑娘的马车变回南瓜，哒，一切清零，哒，重启。

有人在迈阿密的海滩上奔跑。

有人把沙子堆上我的脚趾。

“我能请你喝一杯吗？”凯文看着我，右边的逗号比左边深一点。

“我今天不想喝可乐。”我说，“今天是个纪念日。”

你怎么知道？他脸上写着这个。但他盯着我，把话咽了下去，然后逗号更深了一些，“你想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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