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上

-----正文-----

徐容裳浑浑噩噩地往前走，一点一点想起了生前事。她渐渐想起了身边的男人是谁，座上人见她终于回魂，开口：“徐氏，你终是来了。”也许是太久不见，他语带生疏，和生前一般不辨喜怒。

她没有回话，只是循着本能顺着墓道往出口走。座上人见她如此，也没有生前的矜傲，主动开口解释：“我许你一年，我本以为你不会来的。”说到这儿，座上人突然笑了，“若你不来，成人间的一捧灰，可哪儿都去不了了。”

到底是数十年的夫妻，徐容裳听出了他的意思。她是必须死的，即使她不主动殉葬，他也会派人把她烧死在寺中，就像当年他为了废后亲手烧死了自己的长女一样。新死之魂懵懂非常，徐氏一下子想明前因后果，自己觉得有趣，抿唇笑了一下，倏忽之间，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了。

到底没了人间的依仗，孤冷的帝王从寂寞的等待中学会了些许温柔，执起徐氏的手，开口竟许出了无人得过的承诺，来世再做帝王，他还会给她独一无二的荣宠。他说荣宠，她就想着她做宠妃的时候，往事一时历历在目，徐容裳却像是在看别人的事，痛和怨都淡了。

什么是帝王？万民之父，雨露均沾，大爱无疆，才是帝王。

无人能生受帝王全部的爱，座上人生为天子，拢一层荣宠给你，已是累世修来的福气，自己该知足，该谢恩，该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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