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稿好了

-----正文-----

「我不知道……」

她的眼睛望著藍色的天空，聲音微弱的像是在抱怨，嘀嘀咕咕的話語隨著最後一口氣消散，臉頰滾落髒兮兮的淚珠。她走的並不安詳，刀鋒穿透了她的塑膠骨骼，穿過她的電子心臟，電子零件像是崩潰的蟻穴，冒出閃爍微弱的火花，然後熄滅。

莉莉跌坐在地上，她的臉頰飛濺著乾涸的血漬，深色的，像是城牆破碎的裂口。流就流吧！她坐在地上任由對方血跡流淌，流就流吧！這是一個好天氣！反正太陽會燒幹一切，流就流吧！敵人的頭髮沾滿了剛才搏鬥的泥土，黏糊糊乾巴巴的，眼睛逐漸蒙上雲霧，仍然不甘心的望著天空，可她的眼睛無法再看到任何天空了，死亡帶走了她的眼睛。莉莉多希望死亡也能帶走自己的眼睛，可是不得不繼續看著這片藍色的，漫無邊際的天空，然後尋找答案。

「我不知道。」他們在臨死前都這麼說，好像程式設定一樣，然後徒留莉莉坐在世界上。她不得不在休息之後再次起身，慢吞吞的，挪動著發麻的雙腿，一點一點，嘎吱嘎吱，骨骼彈出搖搖欲墜的警告。她必須要去尋找下一個——下一個人，下一個答案。

她問了太久，問到懷疑這個問題本身是否存在。那人說，你不想替溫蒂報仇了嗎？她的溫蒂早在十二歲那年被他們殺死了，徒留下溫熱的遺體擺放在凳子前眨著眼睛，她的遺體還流著屬於溫蒂的B型血，可以從裏面提出屬於溫蒂的DNA，但那不是溫蒂，而是一個名為「溫蒂」的機器。她問：「溫蒂去哪兒了？」「溫蒂」板著臉說：「我是溫蒂。」「你不是溫蒂！」她陡然提高了聲音。如果是那個「溫蒂」，一定會指著自己的簽名嘲笑她腦袋稀奇古怪。這是她們的秘密：在溫蒂還沒有死去之前，十二歲生日前一天的深夜，「莉莉，他們說做了增智手術之後，我就不再是我了。」「為什麼？」「我不知道。」「那你會變成誰？」「我不知道。」第二天，溫蒂回來的時候，她死去了，就和其他死去的人一樣，徒留屍體在世界上靜候腐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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