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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二 少艾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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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正文-----

段临左思右想,决定按兵不动。不管云洗是察觉了还是下意识抗拒,他都不想冒这个险。现在的状态已经足够了,他不需要非得是爱情。

段临偃旗息鼓了两天,没去打扰云洗,比之前懵懂的时候还安分,也有心想看看云洗什么反应。

结果云洗什么反应也没有。倒是长清,有几次段临确信在他脸上看到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段临注意到了,但当不知道。反正着急的又不是他。以前段临总觉得平白无故的,不应该看长清不顺眼,自从被夏悠点破,反而变得心安理得了——看情敌不顺眼怎么了,多正常啊。

段临问过云洗长清什么时候走。

云洗当时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说你很想他走啊。

段临被他哦得七上八下,一下没敢轻举妄动。这话题也没问出个答案,含含糊糊地就过去了。

这薄纸似的平静维持了没几天,长清先按捺不住了。

那天下午段临叫了壶白毫银针送到房里,门外的除了送茶的小二,还有长清。长清一板一眼地问:“我可以进来吗?”

段临只好请他坐。段临给他沏完茶,手和眼空了下来,嘴就闲不住,见长清暂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没话找话道:“白毫银针因其挺直如针、色白如银而得名,入口毫香显露,清醇甘甜。可惜这家毫芽干瘦,香气也淡,约莫不够醇厚爽滑……你以后有机会可以再试试。”

长清说:“哦。”

段临:“……”

寒暄不下去了。

长清却好似觉得他这模样有趣,唇角微微一弯。长清一口将茶水饮尽,问他:“你最近有心事吗?”

段临笑容可掬地说:“没有啊。”

他糊弄得光明正大,试图让长清知难而退,留他个清净。

谁知长清开口前犹豫不决,开口后却油盐不进,点点头,又“哦”一声。

“所以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长清中肯地说:“你和他往来少了。”

段临心想,有你什么事。一边胡扯道:“修道之人潜心修行,两耳不闻窗外事,可能我最近颇有进益,忙着钻研大道三千,其他事情就疏忽了。”

长清眉峰微微一动,险伶伶地压住了嘲讽的神色,艰难地维持着“冷淡疏离”的壳。

“是不是因为夏悠?”

段临脱口道:“你别挑拨离间。”

……一不小心就说了心里话。段临恨不得把舌头咬掉。太没风度了。

长清倒不以为忤:“你不是,我当然不会乱说。”

长清把玩着茶杯,沉默下来,露出思索的神色。良久,他终于轻声说:“总不会……他做了什么,惹你生气吧。”

段临一愣,否认道:“当然没有。”

长清不易察觉地放松下来,颇为倨傲地道:“我也觉得。”

段临觉得他这“与有荣焉”的姿态哪哪都不顺眼,不禁开了个屏:“我不会生他气的。”

长清“哦”的音调终于起了一点变化,听起来竟有些兴致勃勃,问:“为什么?”

段临想了想:“你听说过并蒂莲吗?花各有蒂,花共一茎。我感觉他就像和我‘长’在一起的,和他生气就像和我自己生气一样,就是不会发生。”

长清皱皱眉,说:“破比喻。”又客观地指出:“你又不是没发过火。”

段临没想到云洗连这都跟他说过,又是尴尬又是别扭:“那都是暂时的……我可能会和他吵架,但我不会有什么真的过不去,因此而疏远他。”

长清依然皱着眉,半晌说:“好吧。”

跟段临怎么想还需要他首肯似的!

“所以你没什么干扰、芥蒂、不得已,纯粹是自己想不开?”长清跟总结陈词似的,段临忍住了没反驳,长清就心平气和地来到了结论:“那你最好快点想开。”

饶是他语气平平,也不妨碍这话听起来十足十的挑衅。

段临从他进门就在喉间哽着的话终于藏不住了,反唇相讥:“怎么着都不关你事。”

长清怔了怔,眉宇间没有怒意,只泛起浅浅困惑。长清张了张口,又闭上,过了会还是虚心地请教他:“你干嘛这么凶?”

居然还怪委屈的。段临简直无言以对,忍无可忍地一拱手:“我突然想起今日的功课还没做,委实紧急,不便留客,你慢走。”

长清终于闭上他的嘴,乖乖地被段临“送客”了。

段临还没舒心一个下午,傍晚下楼时又撞上了云洗。段临打了个招呼就算了,恪守他的“按兵不动”准则,云洗却叫住了他。

“你今天心情不好?”云洗问。

段临莫名其妙,说没啊。

云洗就说:“那你干嘛这么凶?你平时不是脾气挺好的吗。”

谁能想到长清看着人模人样的,背地里竟是个厚脸皮的告状鬼!

“我哪有!”段临七窍生烟,强行定了定神,“他都跟你说什么了,你别往心里去。”

“为什么。”云洗问,莫名显得阴沉,“你说的不是真话吗?”

“我说的是,我怕他说的不是!”

“你放心。”云洗神色和缓了一点,“我分得出。”

佞幸的荣宠,不就都从一句“我分得清”开始的吗?段临苦不堪言。云洗看出他的抗拒:“我又没有说你。就是问问。”

段临不吭声,云洗就露出些许戏谑的神色:“毕竟看你‘用功’,那可真稀罕。”

连这个也学舌了。

段临郁闷极了,云洗似乎也意外于他的反应,过了会说:“要不你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我也就不必听其他人传话了。”

段临有一瞬间真的被这个选项蛊惑了。或许……他可以剖白心迹,他们可能会拥有另一个未来。

但也可能会毁了所有的未来。他是一个拥有太多的人,哪怕对着赌注垂涎欲滴,也不敢把筹码孤注一掷。

所以……

“不行。”

云洗垂下眼,有些失望的样子,但终归于漠然。

他让段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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