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正文-----

乔英人生中第一个知道的成语，是童言无忌。

那年他五岁，记忆里是在过年，老宅用红绸子和大红福装饰起来，点着碧莹莹的灯笼，就像一簇簇鬼火在燃烧，这点喜气像阴气，仿佛这家人在举行一场冥婚。

母亲在长廊里掐着他的腰，乔英那个时候胖，又白，一掐一团青紫，母亲的手留着长指甲还涂着红指甲油，她的嘴唇也红红的，她的脸上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附唇于乔英耳边，吐出的话与她明媚的脸截然相反:“等那婊子上门，你就照我说的做，知道么？”

她狠狠掐着乔英的腰肉，乔英含泪点了点头。他知道那“婊子”是谁，这是每一年都要演的一出荒诞喜剧。

在叔伯姨母一众人喜气洋洋上前说吉祥话后，众人心照不宣的那个女人就登场了。那个女人是个漂亮柔弱的女子，她带着一个小孩，给乔英的妈妈拜年，低声地说:“大太太好。”

旁边的乔英爸爸就在看着，他浓眉，还蓄了胡子，看不出表情。

“大太太”不动声色地笑，岁月静好地给了那女人的小孩一个红包，说:“阿蛰也来了？过年好啊。”言罢，给了乔英一个眼神。

小小的乔英心领神会，他从母亲身旁窜了出来，用童稚的声音响亮地说:“你是小三的儿子，是贱人的小孩，怎么有脸拿我妈妈的红包的！”

那女人闻言身子大大一颤，眼里含了两泡泪，女人旁边的小孩猛地抬起头，他眼眸黑亮而凶狠，怒气冲冲地瞪着乔英，他像被激怒的小兽，对乔英呲着牙，乔英被看得胆怯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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