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起点到终点,有无数条路径,干嘛非得走最繁华的那一条。”
-----正文-----
“宅子终于活过来喽!”
黑瞎子哼着音阶崎岖的小调,显然心情不错。流理台在做饭时就被他见缝插针地收拾干净,看样子很享受平凡的生活细节。
解雨臣看了一圈找不到什么可以帮忙的,只把碗碟略略冲洗便统统塞进自动洗碗机。
“你的眼睛……”
“祖传的。”黑瞎子将切过肉的刀重新拎出来,温水反复冲洗,远程投掷归位,刀架惊险地前后晃动几番,“随时会瞎。你不会想搞同款的。”
解雨臣手下动作顿了顿,肩上一沉,脖子又被黑瞎子的胳膊压得动弹不得,干脆顺势沉下身体躲了开来。
“我从积水洞上来,就一直这样。瞎了好一阵。”
黑瞎子做了个抬不起头的古怪姿势,语气很平淡,仿佛评价晚上炒菜用的粉红色岩盐,兼具颜值和口感。
解雨臣活动活动肩膀,清楚他指的是去年霍家委托的历史遗留问题,不知该不该说几句安慰的话,想好的词儿升到嘴边又怕说出来折辱人。霍家,或者追根溯源到陈家,欠的这个人情,着实欠大了。
半晌只闻自动洗刷的流水声。
“骗你的。”
嗅到空气沉闷的质感,黑瞎子抚掌大笑,领着解雨臣走到院子正中央,指定几块地砖的范围,叫他站定。
“年轻时借的,老了都要还。”
解雨臣任由黑瞎子蹲下身,敲他脚踝,又敲他膝盖,常年练习缩骨导致的细微增生被捏得在骨膜上滑来滑去,跟新伤撞得满目疮痍,他感到些微疼痛,却没有躲。二月红说过类似的话:在人世间,脸就是一张借据,用这张脸借了多少东西,年老的时候都得还的。似是教他厘清自己和人世间的纠葛。黑瞎子一番点到为止的触碰,倒像是在询问:诸多苦果施于你身,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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