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正文-----

整个村子都弥漫着特别难闻的味道，你懂吗，像是公路上被车压死的狗，经过几天的发酵，你路过时那种臭气直达天灵盖。不，也可能是兔子，兔子死了也一样臭。

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死了。他也死了，可能尸体也变得很难闻了，早就盖过他身上淡淡的汗水味。我好像看到了秃鹫和乌鸦在天上飞。

村子里怎么会有秃鹫呢，我回想起他说过已经十几年没有见过秃鹫了，可能我出现幻觉了。但秃鹫怎么不把地上这些兔子吃掉呢，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我胡乱想道。我进气少出气多了，我也快要死了。

但我又想起他了，我不甘心，我还想再见他一眼。我不知道去哪里能找到他，不知道他现在是被人送进祖坟还是曝尸荒野。

我有什么资格再去见他呢，我说我是他的谁呢，我连他女朋友都算不上。在他身边的日子里我很少出门，没几个人会记得我这个外乡人吧。也没几个人会知道我是他包养的情人。甚至没有人会相信，我是真的很爱他。

这里的路很熟悉，也很陌生，我看到了那座大房子，那是他的家，可我没来过几次。我进不来他家的祖宅住。

我走不动了，于是我坐了下来。这次我真的要死了吧，我发现胳膊都要抬不起来了。但我想跟老天爷说，我真的很爱他，我祈祷着能不能来世再见他一面。

春天拂过他脸庞的柳枝，夏日他经过时正开的荷花，深秋飘在他肩膀的落叶，隆冬吻上他嘴角的雪花，随便哪一个我都愿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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