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正文-----

和严悦在一起的日子总是很困，很冷。

休学了大半年，回高二没多久就期末考，进了高三，学得昼夜颠倒。也不能说是昼夜颠倒，整个高三一年，太阳升起前我在学，太阳落下后我还在学，清醒的时间从黑夜开始过渡到白天，又从白天过渡到黑夜，漫长得像梦魇。

漫长，好漫长。每一个白昼张开嘴就能吞噬我。

陈陆说，听起来像个超厚馅的奥利奥。

到了白天上课时当然是困的。一群学生每到上课的时候就自动自觉拿着课本站到教室后面去，坐着太容易睡着，那会儿班上有一半的人都是站着的，大家各自霸占了一片柜面垫着抄笔记，下课后各自回到位置上补觉。

异常的寂静似乎只持续了那个夏天，在我趴在桌上困得不省人事时梦境的背景音总是乱哄哄的，能清楚地听见前排几个男生讨论生物遗传题大A小a大B小b各种交叉排列组合。我迟钝的神经像锈坏的钟，被夜间的生物啃坏了发条，或是掉了分针，总之有点坏了，一个表现是我听到一些东西，比如说上课铃，比如说我的名字，我听到了，但我反应不过来。

这时候严悦就会悄悄地捏一把我的胳膊：“老师来啦，快醒醒。”

然后老师在讲台上说同学们好，我在梦中还闭着眼睛，刷地一下站起来，和同学们一起说，老师好。鞠躬，直身，站起来，拿着课本站到后面，困得抵着严悦的背打哈欠，他有时候手欠会拍拍我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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