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父亲从工作的城市回到了家,家里面却比平常更冷清。平常就只知远和母亲两个人说话,现在父亲回来,母亲也没了往常的心情。一家人顿顿饭吃得不声不响,冷冷清清。
她和知远还要时时关注生活细节上的较量。餐桌上有几个人的饭?锅里有几个人的饭?这一切全看做饭的人的心情,但确保因为这些微小的事不爆发冲突是他们做儿女的职责。短短几天,她已经精疲力竭了。
知远倒真是个好儿子,他和母亲保证过之后在期末考最终回到了平常的十五名,她不知道他到底下了怎样的工夫,只知道他并不愿意和母亲对抗,他本质上还是要母亲的好儿子的。
她心里的郁结却没有解开,被知远堵在手心里的话咽不下,凝在唇边变成了燎泡,在她醒着的每一个瞬间都隐隐作痛,在她试图暴露自己时阻止迷乱的疯狂。她躲在房间里自恨,却想到连这身躯都是母亲给的,她根本没有自残的资本,于是只能作罢。但她也有自己的方法。
方知远疑惑的是今年家里的房间安排。
自从父母完全决裂后,让互不交谈的两人再同住一屋简直就变成了痴心妄想。因而,每到父亲将要回来之前,姐姐总会“不经意地”要母亲陪她睡,这样主卧就空出来了。但今年,她却没这幺做。
他以为是年前因他而起的那次母女争端的缘故。他其实觉得自己该挨那一顿打,只是不该让姐姐保护他,让姐姐因为他受伤害。他更不想让她以那种自毁般的冲动伤害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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