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是英子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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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娘说的和娘不说的
娘说爹一直有肺病,年青时在外奔波种下的病因。娘说爹为人鲠直,气性大,劝也无用,病也就容易犯。娘还说要是家里再宽裕些,好吃好喝补养着,也不至于猝然病倒。
娘说:“英子,不许哭。”
英子只记得那年开春,明晃晃的太阳光摊在地上,爹缓缓退了两步,两眼直瞪着她手里着火的辫梢。那是她和玲玲的新把戏。头发丝蜡烛烧不断,干脆蘸了油点起来,火把一样擎着。爹捂着胸口喘不上气。英子呆了一呆,带火的油滴落下,裙上烧出指甲盖大的黑洞。
爹的病突然加重,家里从未有过的忙乱。前两月忙治病,镇上的郎中,乃至城里的神医,眼巴巴一个个盼来,望闻问切、开方拿药、奉茶留饭赔笑。病却有增无减,话也渐渐说不出来。
最后半个多月没再请大夫,娘只说爹不喜嘈杂,她一个人端茶倒水喂饭。爹似是好些了,偶尔咳嗽,只是不太说话。英子不敢上前,躲在窗沿下面听,送饭只放在桌上,爹躺在床上黑影里。有一天送饭去,娘对着她摇头,脸上两串泪。病的那个,已经咽不下了。
英子跑进去,床帏深处找到爹的面孔,平静、深陷得认不出来。他一只手指抬起来,喉头动了又动,目光落在她头上。
爹走了。
入棺,点灯,守灵,哭丧,下葬。头七,二七,三七,……七七。先几日最悲恸时,来奔丧的街坊亲戚也多,忙乱中似乎每时每刻都哭,嗓子也哑了;却又找不出真正的空头与爹娘静静相处,泪流尽了也哭不出心里话。待一切忙完了,落定了,人走了。整个人也散了,空了,呆了,日甚一日的死寂,找不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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