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兽

-----正文-----

梁孝龙那头听起来像在一处密闭有回声的空间，很大可能是浴室里。他声音很倦，言语间夹带的惬意令人毛骨悚然。

“小卓啊，今天高考？”

冷卓没吭声。

“考完再来也行，先祝你金榜题名。”

电视机旁转着三叶电扇，其中一根轴有些老了，咯楞咯楞直响，冷卓吹得发眩，眼冒金星摸了摸额头。

那边又“喂？”了声。

他踢翻一把椅子，蓦地跳起，歇斯底里地喊出声来：“你想做什么！”

“你哥和他背着我的那个姘头同学都在我这，小两口子，哧。车子就停在你家楼下，去哪个方向，看你了。”

和大哥一样，他没有参加高考。

梁孝龙的窝点在跨区之远的一个私密会所。日西合璧的庭院，独栋别墅，屋里白天仍密不可宣地掩着杨红色窗帘。

冷卓虽是受到胁迫，一路上梁孝龙手下的人却很本分，没给他吃苦头，也没呵斥，每进一径还不忘说个“请”字。

冷卓只是冷笑。

他先被带去地下车库。那儿守着一排保镖体格的壮汉，一律留板寸，着西装。仔细观察他发现有三个人掌指关节那一圈全是血印子，腮帮上顶着血丝斑斑的乌青块，想来刚跟人打过一场。

冷卓一到场，那排人身后的车车灯闪烁了两下，随即两个同样装扮的打手从车上拖下一个血糊拉擦的人。那人双腿虚弯，足尖犁地，怕是腿都被打折了；头顶上裂开好大两个口子，涔涔瀑下血来，鲜红鲜红的新的血冲刷着脸上污黑的旧痂……冷卓瞅了半天也没认出来谁，光是觉得可怖，直到对方咳嗽着叫了他一声“小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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