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簪星有时想到十五岁的夏天。那会儿轮到爸爸带她,也不过是换个地方独处。
深夜她坐在屋顶上,远处平矮的小房子密密麻麻,科科瓦多山顶上的救世基督像高高俯瞰。沐浴在柔和皎色下,泛着难以言喻的圣洁。
她并无信仰。哼着白日里听来的赞美诗旋律,却忽地觉得,或许是收到了太多的承诺,而贪婪为全知全能的神所嫉恶。
于是,永远只有永远不能保全。
已经打了晚自习的上课铃,他们两个谁也没动。云亭松开压下毛衣高领的手指,廖簪星却还盯着那里看,回避他的视线。
她慢吞吞道:“我知道可能听起来很矫情,人们好像觉得只有最痛苦的那个人才有资格哭诉……我也不是为此不开心,只是有一点点感慨罢了。”
她是那个已经拥有了很多的人,于是被拿走什幺似乎也变得合情合理。
假使她对别人说下去,对方多半会讲出更深重的苦难来衬托她的没什幺。
所以,也不是非要怀念什幺吧,只是遗失的岁月有一些感伤。
云亭没有安慰,也没有评价。双臂微张,悬停在她身侧。是个提供拥抱的姿势。
廖簪星顿了会儿,上前半步,恶狠狠箍住他的腰,以显得自己才没有特别感动。
他这件高领毛衣真的挺软的,热烘烘。
她埋了片刻,咽下倾诉更多的冲动。
家庭,孤单的宿命,平淡往复的故事。这些都不适合和别人说,更何况是被她用交易绑架的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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