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如在炕上扎花，蜡烛黄晕的光点亮了她长长的头发。

-----正文-----

“嫁吗？”

“嫁吧。”

如如在炕上扎花，蜡烛黄晕的光点亮了她长长的头发。

外村有个张家，那户除了养猪，还有二十垧地，从这头到那头，要走二十里路，如如的丈夫，是小了她两岁的张少爷，结巴。

其实这个张少爷没什么不好，但算命的说，他结巴是上辈子被恶妻烫坏了舌头，这辈子要克妻报仇，要么就只能娶本姓的，八字重的，外村的，来压煞。

如如十八了，一根大辫子在腰间甩来甩去，蓝底米花对襟短袄配着大青布裤子，耳边插朵紫云英，是很标致的。早两年同村的陈家就已经请了媒婆上门，但如如爹觉得不急，打哈哈也就送走了。那天他在河塘边挖晚笋，就有上游来的船同他聊。他托人拿了如如的八字去看，一来二去，等到如如把晒好的笋干收回屋时，定下了亲事。

村里都说如如命好，嫁给了大地主，要当倚在躺椅上的夫人了。

如如出嫁那天，张家请了对河的唢呐团去接亲。如如爹同弟弟贵湘跟在轿夫后面，听了一路的曲儿，百鸟朝凤到花好月圆，大抵没有重样。

离张家大宅还有三里地，如如爹同贵湘就停了，他们看着乌泱泱的人跟着唢呐的调子越走越远，日头正中了，刺得两个沉默的男人火辣辣地疼，约莫一刻钟，才有人抬着轿子来，把他们邀进酒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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