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
-----正文-----
6:45
李泽言打着哈欠走进教室,班上只坐了稀稀拉拉几个人,要么在吃早餐,要么已经刻苦万分地进入学习状态。他来到算早,窗外的天还蒙蒙黑,路灯还亮着,校园仍旧笼罩在熟睡的寂静中。
把作业从书包里一样样取出来,李泽言起身去讲台旁边的饮水机接热水,也许因为教室过于安静,衬得哗啦哗啦的水流声格外清晰。随后李泽言轻手轻脚把杯子放讲台上,今天轮到他值日,于是少年举起黑板擦,抹去昨晚自习时候老师写下的板书。
手臂挥动间尽是灰尘,他异想天开,或许这像是女孩子用的粉扑?
灰尘中的李泽言不禁打了个喷嚏,于是嫌弃地皱紧眉头,擦过板书之后赶紧去外边洗手。
6:54
李泽言入座后,困顿和倦意弥漫在静悄悄的高三(一)班,空气中附带早餐的美味气息。
早餐通常是李泽言自己做的,用营养健康的早餐开启新的一天——在厨房开一盏昏暗的灯,视线和灯光一样朦朦胧胧,凭借肌肉记忆最终还是顺利完成了早餐。
饭后时间尚早,李泽言背好书包上了门口停着的私家车。他家离学校有段距离,虽然大清早暂时还不堵车,但他也能在车上眯一会儿。
6:58
临近七点的时候,班上的学生渐渐多起来。小树林中隐约有鸟鸣,伴随早餐的香味和书页翻动的动静,教室重新恢复生机。
许墨泡好咖啡回到自己的座位,顺便往周围望了一圈,班上几名重点培养的学生已经就坐,他正好这时候收竞赛作业。许墨抿了一小口咖啡,随后把自己的那份夹在中间,挨个找他们要作业。
李泽言还在打哈欠,眼角沁出眼泪,模糊的视线中有人接近。
白起俯身把篮球放好,坐到李泽言身边。运动过后的少年浑身泛着热气,热烘烘,一下就为教室注入了生气。
“早上好。”李泽言对自己的同桌说道。
白起把校服披在身上,单手打开易拉罐:“早上好!”
7:08
周棋洛是叼着手抓饼跑进来的,临近早自习的时间,人流量越来越大。他先鬼鬼祟祟地在窗口打探,发现班主任没到教室才赶忙冲到许墨旁边坐下。
手抓饼还剩下最后一口,班委却在组织早读了——于是周棋洛把书立起来,自己变成一只两腮鼓鼓的仓鼠。
他不忘顺手从书包里掏出一包薯片塞进桌肚里,上午有节自习课,可以趁机和大家分享薯片。
许墨用手肘轻轻推了下周棋洛,周棋洛瞬间心领神会,在班主任进来前艰难地吞下最后半截火腿肠,装作无事发生。
不过早餐味道还是很明显,班主任皱着眉头,显然知道又有人偷偷在教室吃早餐。
7:45
李泽言睁开眼睛。
眼前不是教室雪白的天花板,也没有稀稀拉拉不整齐的读书声,房间里安安静静,旺仔还趴在他上身睡觉。
梦的远去如若海浪后的沙滩,意识潮水一般涌来,匆匆,匆匆,盖过了昨夜的酣梦。晨间惊醒,梦境匆匆,匆匆,又奔回海洋。
梦境扑朔迷离,是一次性的电影票。离开放映厅,只得在脑海回味,回味那片刻匆匆匆匆,光怪陆离的奇幻世界。
李泽言轻手轻脚推开门,醒来的旺仔跟在他后头。
白起竟然已经醒了,正在使用客厅的跑步机。肩膀搭着毛巾,额头有汗珠,秋日里也热气腾腾。
瞧见早起的室友,白起冲李泽言打招呼:“早上好!”
现实忽而与现实重合。
李泽言嘴角勾起,回答:“早上好。”
8:00
令人类掌控时空显然是一件可悲且痛苦的事情。
无数电影印证了这个天马行空的想法,一遍遍倒带、反悔,主角最终在错乱的时空里迷失自我。
在引起共鸣的无数个问题里,穿越时空从来占据热门地位。
因为始终无法掌控时间的奥秘,所以思想家们冒出千奇百怪的点子,继而诞生伟大的作品。
目前为止,人生只能写满“第一次”。没有倒叙,想要重头再来,那么必然选择“再一次”。
于是,在幻想作品中,掌控时间的人,注定强大而温柔。
8:13
外省有个李泽言感兴趣的展会,他提前录制好视频,收拾简单的行李,买了动车票赶快过去,计划在那边订宾馆住两天。
李泽言一走,周棋洛吃饭都不积极了。
许墨早上熬了锅养胃的小米粥,水加多了,一整锅更加清汤寡水——盛在碗里,这不叫喝粥,叫喝水。
白起晨练完回来,很自觉地买了楼下的豆浆、油条,搭配许墨的小米粥倒还不赖。
于是周棋洛叼着半根油条玩手机,迟疑道:“中午谁做饭?”
动车上的李泽言猛然打了个喷嚏。
可能空调有点低?他抬头看了眼车厢的温度,还行。
9:00
简单敲定,午饭做最简单的麻辣烫。反正一锅煮,毫无技术含量。
冰箱是个大怪兽,不论往里面塞什么都会变空。
周棋洛和许墨去超市买菜,白起在家陪旺仔。
其实旺仔压根不用陪,非常傲慢地占据沙发中心最佳位置,白起搬个小板凳坐下,腿能伸很长,随便怎么摆,这个姿势看比赛蛮舒服。
结果比赛看到一半手机有动静,物业通知缴费,白起站起来,逐一检查家里的水表和燃气表。
忙完这些回到客厅,旺仔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但走廊那边的厕所飘来异味。白起了然于心,三步并作两步,赶紧让抽水马桶把旺仔的粑粑冲走。
世界千古难题:为什么猫咪那么可爱,粑粑却那么臭?
白起百思不得其解。
9:54
白起听见门外熟悉的脚步声就知道是室友回来了。
许墨拿钥匙开门,动静惹来了旺仔,猫咪戴着自己干干净净的白手套,一路踩着小碎步跑前来凑热闹。
周棋洛从购物袋里掏出猫罐头晃悠:“旺仔,我们给你买了零食!”
猫大爷十分给面子地喵一声,以示友好。
11:00
异乡的游子,总惦记一分归属感。奔赴的城市再如何囊括时代的先进繁华,却终归不是生养长大的地方。那老城的墙、成排的树、连同飘落的树叶,一叶一脉,合奏成眷念本土的悠悠情思。
对于高考后选择异乡念书、择业的孩子们,坊间通常流传着一句话:从此故乡只剩冬夏,再无春秋。
此话颇有些伤感,但生活惯于如此戏弄世人。
11:06
身处陌生的城市,李泽言并不会手忙脚乱。到了动车站,拎着行李轻车熟路找宾馆,给手机充好电,然后再考虑午饭问题。
出门闲逛一圈,城市面貌大多相似,甚至可以说毫无特点——通篇一律的高楼大厦,一模一样的风情小吃街,商场的内部构造找不出新意。
连小吃的名字也不会变,譬如分布全国各地的沙县小吃、兰州拉面。走过新华路,下一条是迎春街。
行人也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11:16
这座城市栽不一样的树与花,偶尔行过,留满肩飞花。
周棋洛抱怨麻辣烫锅底味道不行,许墨抱着旺仔和视频里的李泽言打招呼,白起在许墨身边倒饮料,方桌空出他的位置。
城市虽然从面貌上找不出差别,但蕴含归客的情愫,确是截然不同的。
12:00
与不同的对象相处,人展现出的是不同的真实。
面对亲朋好友、面对萍水相逢、面对一见钟情,每一个侧面勾勒成整体,最后形成稳定的人格。
12:06
周棋洛其实挺感性的。
看上去如若阳光灿烂,大大咧咧,但他大学的时候的确是学校话剧社的成员。
而演员多半需要敏感和深刻,触摸角色的内核,去感知,去相融,将角色的灵魂附在自己的肉体,再去表达,最终向观众呈现文本里五彩缤纷的世界。
他保留这一特质,所以玩游戏的时候,对角色的代入格外强烈,一边操纵人物,一边讲述此刻内心的想法,好像是游戏人物反过来操纵周棋洛的灵魂,也正是这一点博得粉丝的喜爱。
结束游戏后,在微博寥寥几笔,勾勒出角色虚幻的影子,从字里行间窥探游戏世界的风花雪月,或是惊心动魄。
游戏和现实从来不是割裂的存在。
12:16
结束一款有关时空旅行题材的游戏,周棋洛放下电脑,颇为伤感地抱紧抱枕瘫在沙发上。
他忽然回忆起生活的点点滴滴,那些融入、构成他人生的经历,倘若有机会重来一次,他会做何选择?
这并不是痴心妄想、杞人忧天,周棋洛的性格实则很容易陷入那些深刻的问题。
而许墨在这一点与他相似,但许墨遇到问题,更追求逻辑和理论。
讨论时空旅行这个话题时,许墨首先会举例经典的影视作品勾起听众兴趣,然后从物理的角度阐述,再说一堆周棋洛听不懂的专业名词,搞得男孩晕头转向。
就在周棋洛快听不下去的时候,许墨话锋一转,将现实和科学猜想联系起来,突然之间,好像游戏也有可能成为真实。
于是等游戏实况剪辑完成之后,许墨以周棋洛近期的游戏内容为主题,录制他新一期的点评和思考。
弹幕里刷“梦幻联动”云云,粉丝倒是喜闻乐见他们围绕同一个主题做视频,毕竟这样就拥有了四份快乐。
12:40
暂时没资金去游戏的取景地,白起就做了一期VR体验。
目前来说,细数较为合理的使现实与游戏交织的方法,当中必然有VR技术。
提前预约好房间,白起负责体验,周棋洛在旁边摄影。
镜头中的白起站得笔直,看不清他的表情。
周棋洛问:“好玩吗?”
“棋洛,你来试试。”
跃跃欲试的周棋洛换上装备,继续游戏。
——房间中传出一声惨叫。
12:46
末日题材的游戏自然少不了丧尸,周棋洛软着腿摘下设备。
白起骗他,说只是游乐园过山车的体验。
12:50
虚拟世界覆盖现实世界并不是什么好事,游戏中再如何觉得身临其境,其实都不如实地考察,用自己的脚步丈量土地。
白起抬头,镜头拉近了枝头的小鸟。胖胖圆圆的一小只,像长在树上。
画面太温馨,白起忍不住笑起来。
毕竟人类生存在真实中,而不是生活在数据堆砌的模型里。
镜头往下,是走在前面喝奶茶的周棋洛。
作为吓唬周棋洛的“赔偿”,白起主动出资购入一杯热奶茶。
18:08
天色忽晚,暴雨倾盆。
远远方向模糊的光点里,密密麻麻的雨丝辨不清城市的轮廓,豆大的雨点抵达地面,砸碎了,又溅起了小小水花。
四处都是雨声,几乎覆盖广播的声音,雾蒙蒙又黑漆漆的暮色中,李泽言走向出站口。
人潮拥挤,人声鼎沸,李泽言踩着皮鞋为自己挤出一条道来。他个头高,视线内人头攒动,队伍排成长龙,神龙摆尾,一个个涌向出站点。
雨着实太大了,还没到门口就已嗅到雨的气味,听见雨的音乐,他将要走出湿淋淋的动车站,走进湿淋淋的城市。
“小伙子去不去酒店?”
“20一个人,送回城里,走不?”
李泽言礼貌道谢,然后,看见不远处熟悉的伞。
伞下,是熟悉的人。
18:11
白起撑着伞站在那儿,他也发现李泽言,朝他挥挥手,于是李泽言快步走向撑起的大伞。
“我看雨太大了,”白起从怀里掏出一把雨伞,“就过来接你。”
“谢谢。”
两人并肩行走,雨伞隔出雨幕,白起说:“许墨和棋洛在做完饭,给你接风洗尘。”
18:13
周棋洛下午先带旺仔去打疫苗,路上许墨给他发微信,问他有没有空顺路去买菜。反正旺仔装在书包里,行动倒挺方便,周棋洛爽快答应。
下午的菜市场冷清许多,他图方便,于是去了临近的大型超市。买了许墨要的蔬菜,又顺手买了几道凉菜。
结账的时候微信支付,看见自己钱包里可怜巴巴的余额,于心不忍。
可是再于心不忍,身后旺仔叫得欢,所以周棋洛没忘给旺仔买猫粮。美滋滋的罐头,小小的体积,贵贵的价钱。
18:30
许墨煮了饭,电饭煲正常运作,转头去炒秋葵,青色的秋葵黏糊糊,散发令人难以拒绝的香气。
就做几道简单的家常菜:醋溜土豆丝、番茄炒鸡蛋、紫菜冬瓜汤。汤面上撒点葱花,清淡可口。
每回做饭,旺仔总喜欢凑热闹。
小时候跳不上去,就在人脚边晃悠,撒娇一般喵喵叫,盼着得到更多注意。
现在长本事了,神不知鬼不觉就能跳上灶台,长长的尾巴晃来晃去,少不了随机掉落的猫毛。
所以四人达成共识,做饭的时候一定要把旺仔抱去客厅,找个人转移注意力。
逗猫棒、红外线笔、猫爬架一应俱全,撒娇的旺仔蹭来蹭去,顺理成章多出一件猫毛大衣。
还好他们四人里谁也没有哮喘之类的疾病,有的易过敏体质不能接触猫,养宠物一定要慎重。倘若真是如此,旺仔估计还在楼下的纸箱里,兴许活不过第一个月。
旺仔是他们的同伴,是幸福的见证。
18:46
晚饭准备得差不多,隔音不太好,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走在前面的白起掏出钥匙,利索开门。
和室外冷清的气氛相比,屋内暖烘烘,充斥更多人情味——系着围裙的许墨把饭菜端上桌;周棋洛弄好旺仔的猫粮,转身去电饭煲那儿盛饭,香喷喷的白米饭具有无穷的魅力;白起脱下外套挂好,两把雨伞拿去阳台撑开、放置。
李泽言换了拖鞋,旺仔跑来蹭他的小腿。
“欢迎回家!”
20:00
写日记是一件极其具有成就感的事情。
用什么本子,什么笔,记录什么内容,处处都是善待生活的心意。
许墨搬进来过后,日记写得很杂,比如今天花了多少钱买菜、这个月水电气交多少,俨然成了记账本。
室友都信任他,所以房租、水电费、饭钱这些通通交给许墨。
本来李泽言也可以负责记录家庭开支,但碍于他大厨身份,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
20:02
有时候,也会记录生活中的趣事。
洗衣液用的太凶,没几天就清空,于是改换成洗衣粉,结果买来的洗衣粉颗粒太大——每次洗衣服都蹲在脸盆旁,动手把盆里的大块颗粒一颗颗碾碎,颗粒化为洁白粉末,这成了周棋洛崭新的乐趣。
或者用肥皂洗袜子,搓出五彩斑斓的泡泡,顿时找回走失已久的童真!
大概真是玩上瘾了,周棋洛逛夜市竟然买了泡泡机回来。泡泡机发射出大小不一的泡泡,泡泡结伴成群,在小屋中自由自在地游荡。连旺仔都觉得新奇,翘着尾巴、绕着泡泡跑来跑去。
随后,泡泡们啪嗒一声被许墨无情戳破。
周棋洛皱着小脸,人却不敢反驳。
因为他前天帮许墨给玻璃杯换水,好心办坏事,眼睁睁目睹被许墨顺过毛、可可爱爱的球藻同学与逆时针方向的水流携手奔赴下水道,上演一场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的Bad End。
悲剧发生时,周棋洛大脑宕机,足足愣了三秒。
眼见事情要瞒不住,周棋洛赶紧跑遍市区买新的球藻补救,不料许墨火眼金睛,一眼认出这不是他亲手养育的爱藻。
20:06
许墨生起气,看不出太多情绪波动。
周棋洛心惊胆战地下厨,做了满桌子的菜以示歉意。
饭桌边的李泽言和白起面面相觑,而桌下的十指飞快拨动手机。
白起:棋洛怎么了?
李泽言:不小心把许墨的球藻冲进下水道了。
白起:节哀……
20:10
这顿饭过于安静。
即便白起打算说些什么打破眼前长久的沉默,但一张口,弥漫的诡异气氛猛然吞没他的下一句台词。
想要拯救饭桌氛围的白起努努嘴,最后只夹了一片肉默默放进嘴里。
李泽言一刻不停地喝水,余光瞥向白起,白起小幅度地摇头,同样不知所措。
周棋洛冷不防开口,喝水的李泽言一惊,险些呛到。
许墨面前的玻璃杯盛着周棋洛买来的球藻2.0——按照许墨发在朋友圈里的图片,力求百分百还原。
“许墨,我不是故意的……”
许墨慢悠悠地嚼着米饭,不说话,这样注视周棋洛。
球藻事件作案人深吸一口气:“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且写好了检讨书,还……”
话没说完,许墨轻轻笑了一下。
周棋洛愣住,怔怔看向受害者家属。
20:15
“没有生气。
“我知道是意外。
“谢谢。”
许墨拿过玻璃杯。
之前他的玻璃杯只有一个孤孤单单的球藻,而周棋洛赔罪,在杯里放了细沙和贝壳,以及成双成对的球藻。
20:16
周棋洛收到了来自许墨的礼物。
是棱镜。
这样可以在每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时刻发现生活中的彩虹。
所以,周棋洛急急忙忙敲开许墨的房门,在许墨还毫无防备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许墨,谢谢你!”
21:06
许墨打算定做马克杯,这个方案获得全票通过,于是他整理单反里的相片,发到群里让室友们挑喜欢的。
周棋洛:我要李总的表情包!
李泽言:?
白起:[新年合照.jpg]
许墨:没想到我们已经拥有这么多共同回忆了。
李泽言:还不错。
李泽言:[旺仔.jpg]
周棋洛:犯规!我也要旺仔!
折腾半天,许墨总算把图发给商家,顺手点开“待收货”,打折的洗衣粉还在路上。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从前与父母住一起,生活的日常开销只包含购书、车费之类,许墨物质需求不多,泡书店、逛公园都不用花钱。自打毕业出来住,每个月扣了房租水电,银行卡的余额大白天里瞅着都惊心动魄。买菜买换季衣裳,偶尔犒劳自己吃顿好的,百把块付出来心也疼。
以前觉着九十多块的书不算什么,现在呢,淘宝上见着七块八的洗衣粉,买到就是赚到!
21:10
学校是座微妙的象牙塔,温室长大的孩子经受的风风雨雨不算多,长大过后才晓得求职碰壁是家常便饭,找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更是难上加难。
投去的简历石沉大海,焦虑徒增,第一次感受到成年人的烦恼。
有人展开羽翼向梦飞翔,遍体鳞伤;有人浑浑噩噩埋没在人潮之中,忽而找不回本心。沧海一粟,尘埃里的少年,并没有潇潇洒洒。
游览过外省的展会,李泽言的创业之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诚然,创业难如登天,但他总希望趁自己现在还有劲儿,赶紧去闯,不头破血流吧,总得试试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李泽言刚毕业的时候不懂,合资过一家咖啡厅,发起人打着天使投资的噱头,结果大家都是老板,人人都想坐拥成果,意见相悖,反倒不利于经营。再加上咖啡厅位置太偏远,占地面积又大,光装修就花了两百万。装修完成后宣传不到位,客人寥寥,最后入不敷出,只能停业,着实亏了大笔钱。
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咖啡厅、花店或者甜品店,的确充满罗曼蒂克的美感,可一旦缺乏强大的资金支持,就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不如开一家实在的小饭馆,每天收收小额现金,从早忙到晚,收益是实在的。
所以,基于曾经的经验,李泽言暂时不考虑运营成本高昂的咖啡店之类。寸土寸金的城市,租金令人痛不欲生,李泽言只能亲自走访,找又实惠又合适的待租商铺。他抱的希望渺茫,把这件事当作持久战。
21:15
反倒是白起联系到要好的高中同学,高中同学开了车行,正好缺人手。
白起会修车,毕竟手艺在这儿,人帅身材也好,同学兼老板拍了短视频发网上,车行一下子人气爆满。
走红大概没机会了,但车行的收益还蛮可观。
太多人被流量迷花了眼,抱着虚无的幻想,以为只要自己一朝爆红就能轻轻松松躺着挣大钱,可是这样的好机会几乎等于没有,命运从不给予无缘无故的馈赠,那不过是使人沉迷于此、不思上进的手段。
在这个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流量时代,脚踏实地才是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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