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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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一段稠密不断的剧组时光结束，已是大半个月之后，他终于得歇回到北京的家中。

白日睡觉，傍晚起身，给自己接了杯凉水，餐桌上有钟点工的留言贴条，说是久无人住，做了个彻底的大扫除，在杂物间翻出一整箱东西来，灰尘太多，清理的过程中不小心沾了水，希望他看一看有无损坏。

喻文州想不起自己有什么隐藏的箱子，在身体清醒与头脑发梦的状态里拆开，却是一整箱废弃的杂物。他早年有保存一切旧物件的习惯，包括小学毕业晚会的照片，初三那年同桌女生送他的情书——叶修曾试图将它偷偷扔进护城河，喻文州察觉了，什么也没提，任由那封信随着春日的柳絮越飘越远。

后来他才知道，习惯是可以强行扭转的，不知从哪一天起，这些杂物都被卷进了时间的缝隙，掩埋在北方干燥的积尘，断了念想。

叶修给他拍过许多无处贮藏的照片，使用过的胶卷一盒接连一盒，最终从冰柜迁徙到某个旮旯的垃圾箱，成为废弃品一般的存在。那些画面远景或者特写，在租房一角，也在异国他乡，那一张倚着加尔德圣母院的照片，后来被封存进最容易被遗忘的地方，数年过去无论如何寻找，皆是不知所踪的结果，只剩下一些琐碎记录，作为对方确凿存在的证据。

夜幕临近笼罩，窗户外头忽然传来改装车发动机的嗡鸣，与此同时，一个老旧信封跌落他的脚边，藏着带有折痕和水迹的半页杂志，又薄又软，好似多碰几下便会轻易碎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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