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叫我

-----正文-----

沈冰南做了一个很离奇的梦。

有多离奇呢。

他竟然在他妈去世这么久头一次梦到了她。

人都说，离世的人只有割舍不下才会托梦。沈冰南一次没梦到过他妈，他觉得这是好事，她无牵无挂的离开，总比每天身上插满管苟延残喘的强。

自记事起，沈冰南见徐女士最多的地方就是医院。他每次穿过充斥着消毒水和电子仪器响声的走廊，停在最深处的vip病房门口，总要深呼吸一遍，才缓缓推开门，像是进入了坟墓，死气就这样迎头冲来。

徐女士不怎么搭理人，大部分时间是靠在床边，一声不吭看窗外，沈冰南小时候好奇，踩着凳子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那是一座废弃的教堂，大门口两颗老槐树，时不时有乌鸦停下在屋檐歇脚，枯树枝桠斜斜插进碎裂的玻璃窗里，像别着生锈发夹的孱弱老妇。

阴沉沉的。

沈冰南胆子大，也不害怕，就是觉得不舒服，他从小聪明，自认为比别人成熟，也不把自己当小孩，他指着窗外问徐女士：“你为什么看那个？”

徐女士沉默了很久，在他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才开口：“我在等。”

“等什么？”沈冰南跳下凳子，跑到徐女士床边，认真地看着她。

“等它消失。”

沈冰南不理解：“消失？”

这次徐女士真的没再回答了。

后来他长大了，不用踩着凳子就能看到那个破败的教堂的时候，它却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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