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在滁州经常被罚跪祠堂。”
柳月白抱着她,他的手捻着纪杏柔顺的头发,目光落在远处,用一种说不上怀念但缓慢、柔和的语气说着。
“祖母管得我很严,可越管我,我越不服。全滁州的教书先生都听过我的名声,来我们家几个,就怒气冲冲地走了几个。”
“我只一捉弄,他们便受不了了,有个最笨的,居然真喝了一口墨水,早知道,我该往他杯子里放只蛤蟆;还有个老眼昏花的,分不清薄饼和宣纸,我当着他的面吃了那张纸,他竟吓得快昏了过去……”
“钟尚书的次子抢过我订的一坛好酒,可气!他竟往里兑了青梅,如此糟蹋东西的吃法怎不噎死他!”
“我把他在学堂作弊顶撞先生欺辱同伴的事写成二十页信纸寄给他老爹了,他被打折腿修养了三个月……”
“春夏时节独自纵马去琅琊山的碧落宫最是畅快,天未亮便启程长奔,风是凉的,可身上发了汗就不觉得冷,越往山上去,风越凉,天色也在变,有时天晴,有时天阴。”
“有薄雾时更好,云也浓,太阳要升起来,先得钻破那层厚重的云,光就四分五裂地先挤进来……”
柳月白抱着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屋子里只有他一人低沉磁性的声音。
纪杏是个好听众,慢慢被他说的东西吸引,听着全新的风景,在他的描述中神驰向往。
在她鼓舞眼神中,他越说越多,两个人在迟缓沉顿的黑夜中越发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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