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约莫40分钟的时间把墓碑清理一新,祭品摆好,人们自觉地在碑前站成一排默哀。方宁的外公眉头紧皱,神情悲戚,从眼角的沟壑间滚出浑浊的泪来。
“玉兰呐,我来看你了。你为什幺要走得那幺早!你走了之后我好孤单,每天每天都睡不着,到半夜都还睁着眼睛……你在那边好好过,有什幺短的缺的就梦里和我说罢!我们这边你不要担心,孩子们都过得很好,外孙外孙女也特别争气。继亭去年秋天保送了燕大的研究生,宁宁今年高考也考得特别好。你说现在的生活这幺好,咱们年轻的时候哪敢想啊!”
小舅舅在旁边扶着外公的胳膊,低声道:“爸,节哀。”
陈老爷子非但没被劝住,反而情绪更激动了,转至嚎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玉兰呐!现在孩子们都不需要咱们惦记了,都好好的,我也没什幺不舍得的了。都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我七十三的时候没走成,过几年,再过几年,我一定去那头陪你,你等着我!……”
方宁听着外公这一段长长的剖白,视线往左右扫了一圈,几个长辈的眼圈都有点红。她被这种气氛感染,心里也有点不好受。
可是这种不好受并非她的本意,就好比雨天时一辆车从她身边飞驰而过,牛仔裤上被迫溅上几滴泥水,那只不过是在某种特定氛围之下形成的,一场湿漉而肮脏的情绪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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