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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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夏未几日,京畿已酷暑难耐,去岁阴雨绵绵的时节,今岁滴雨未见。烈日当空,蒸干云露,道旁的芭蕉叶边缘被烫起了卷,蔫蔫垂着。到了月末,终于有降雨的征兆,天阴了整整一日,闷得人喘不过气,灰蒙蒙的云团越聚越多,仿佛眨眨眼的功夫就要沉沉压下来。
世子连着几日去酒肆买醉,一醉便是一下午,今日也不例外。长随得夫人指示,委婉提点他这个当口尤应注意体面,皆沦为耳边风。又见婚期越近,准驸马脸色却愈发阴沉,他吃不准这位主子的态度,不敢多言,略提了下“晡时恐有大雨将至”,见其仍是一副志不可夺的架势,只好遣人向夫人递个信,跟着上了马车。
午后暑气正盛,国公府的车舆内置冰鉴,仍将长随热得大汗淋漓,下车后也未能得到纾解,反被闷出一阵没由来的心慌。再看世子,面不改色,转眼间上了楼上雅座,自斟自饮起来,每一杯都将近溢出,洒得酒渍星星点点。长随等得颇为不耐,见他用袖子随手揩去唇边酒液,不加掩饰地露出轻蔑之色。
两壶酒下肚,这身份高贵的醉鬼已是两颊微红,他扯散了衣襟,一手支在桌上,扶着额头,怔怔然望着杯中倒影,另一只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不知在想些什么。是故掌柜禀告时,长随只将门拉开一半,有意为衣衫不整的主子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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