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杀手向来是没有人性的。
沈镜后来用一颗子弹,跟唐持的鲜血证明了这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噩梦中,让白糖记忆深刻的并不是亲手开枪打死未婚夫的那一幕。
而是初见沈镜,他执枪轻笑的瞬间。
魔鬼与天使并存。
绝望又无助。
疯狂却脆弱的……这样一幕。
后来的梦里,反反复复播放的都是沈镜开枪后,她的父亲白雷明临死前的最后一个笑容。
还有他那句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
白糖站在一片虚无的荒境中,眼睁睁看着白衣女孩被推到鲜血淋漓的舞台上。
她眼睁睁看着沈镜拿着枪,身形清瘦,肩膀微微向前倾,那把黑色手枪就牢牢地抵在面目早已模糊的男人头上。
她眼睁睁看着,那个一直被称为父亲的男人,突然转头看向她,露出了邪恶的,诡异的骇人微笑。
她眼睁睁看着……那颗金色的子弹,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缓缓进入男人的大脑。
她眼睁睁看着……看着男人额上被镶了一个血洞。
血淋淋的伤口,像一只血淋淋的眼睛,随着男人歪倒在地上的瞬间,共同镶在白糖的脸上。
梦里,白雷明临死前的最后一眼,依旧在看着白糖。
他的眼睛里仿佛有无数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他诡异的笑容像一张面具牢牢地戴在了他死而不僵的脸上。
最后,这张面具变成了无数张同样的脸在她的脑海中飞旋,流着鲜血的嘴唇一张一合,不断地重复着一句无声的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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