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傅闲则赤直的目光,桑瓷回避的别过头,强迫自己不去看他此时的模样。
炽白的灯柱光下,男人的头发汗湿,软趴趴地伏在额前,露着一双被发烧和病情折磨得异常猩红的眼睛,他紧紧地抿着泛白的唇瓣,眼尾向下垂去,竟把平常这位身强体壮的男人衬托得有几分脆弱和不堪一击。
桑瓷简直不敢去想象,现在满身虚弱的躺在自家沙发里的男人到底还有多少她没有见识过的面孔。
或冷漠或疯狂或偏执极端…
分明四下亮如白昼,可桑瓷凝睇着他微微泛红的眼圈,视野一下子变模糊了,瞳孔像是糊上一层水墨,除了傅闲则,她谁看不见。
这个人明明是满嘴谎言,毫无实话。
“宽恕”吗?
他又需要谁来宽恕他?
谁又能毫无顾忌地去宽恕他。
许久许久,他用很轻很弱地语气问道:“你是不喜欢吗?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
他猛地顿住,刚才温和的眼神转瞬变得阴郁,一时觉得那块纹身越来越刺眼,越来越那么地不合心意。
男人的声线低沉又孤寂,仿佛冰川之下悄然涌动的海水,冷透了的语气:“我可以把它弄掉。”
桑瓷如遭雷击,身形一僵。
她瞪着不可置信地眼睛转过头,却对上一双饱含朦胧的黑眸。
那样不清醒的目光,正中她的心头。
桑瓷不清楚他在赶来这里之前杨思倬到底跟他说了什么。按照以前的经验来说,一般在傅闲则发病时,只需要药疗或者打一针镇定就可以,但是今晚他的状态似乎跟以往不大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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