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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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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走,要死就死在一处!”

-----正文-----

“这青天白日的,左猛大人来沁芳园作甚?”冷凝冰下了马,对左猛做了个揖。

“这可巧了,在下正好要找冷大人,冷大人便来了,”左猛回敬,道,“陛下找冷大人商量大事,请吧。”

“陛下找我?”冷凝冰一惊,觉着事有蹊跷,“陛下找我为何不是艾仁或是红香来通报,怎会劳动左猛大人带着这么一大堆士兵前来?”

“冷大人跟着在下去了便知,”左猛道,“时候不早,冷大人赶紧吧。”

冷凝冰后退一步,“我要是说我不去呢?”

“不去就是违背圣旨,休怪在下无理。”

“无理?怎么个无理法?可别忘了,你们站的是谁的地儿?沁芳园门口这么大队人马,怕是这消息早就传到炎大人的兵部了吧?”

“冷大人是在拿兵部压我禁军吗?”左猛闷着声像是在憋着大气。

“兵部压不压得了禁军在下倒是不知道,炎大人压不压得住你左猛大人在下倒是知道的,你这禁军统领的位置要不是他大度让贤,怕是左猛大人也没这么快得到陛下的垂青吧?”冷凝冰道。

“你!”

“我什么?”冷凝冰侧脸斜他一眼,道,“左猛大人就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吧,陛下找我究竟何事?”

“陛下邀你去庙堂一聚,具体什么事在下不知。”

“庙堂?为何是庙堂?”冷凝冰很是疑惑,他想知道原因,又有点心里打鼓,“成吧,在下便同左猛大人走一趟,只是,在下要先去换件衣裳,刚忙完事身上出了些汗,不可如此唐突地去见陛下。”

“冷大人请便,在下就在此处等着冷大人,一炷香的时间后冷大人要是还没出来,休怪我左猛不客气。”

冷凝冰进了府,抓住个小厮便道:“让司晖到我房里找我。”

他进屋更衣,取降霜剑,司晖进来道:“二公子急着做什么?”

“禁军统领要带我去庙堂,你马上去找炎大人,就说我被困在庙堂出不来了。”冷凝冰快速地盘着发髻。

“二公子既然知道自己出不来为何还要跟着禁军统领去庙堂?”司晖急忙道,“二公子快从后门溜走,我给你作掩护。”

“傻司晖,你做得了我的掩护?”冷凝冰笑道,“是我自己想去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别担心,量他们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司晖应了,忙从后门出了沁芳园。

冷凝冰装扮完毕,跟着左猛去了庙堂。他左脚刚迈进大门,双手便被人擒住往背后一捆,冷凝冰身上的功夫挣不过三四个彪形大汉,降霜剑也被取走,他们将冷凝冰抬起来往庙堂中央的空地上带。

空地上搭着台子,摆着祭祀的器皿和物品,一侧放着一排用刑的刀具,正中央是一个大火盆,火盆里放着稻草,稻草上悬着一个形状奇特的架子。

云风影从正殿内走出来,见到左猛,忙道:“左大人,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赶快把人放下来?这么举着成何体统?我们冷大人再怎么样也是个三品官,陛下的心头肉,哪经得起你们这么七手八脚地揉搓,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我们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来捉拿妖精的,对一个妖精用得着怜香惜玉?”左猛理直气壮道。

“妖精?你们在说谁是妖精?”冷凝冰大笑道,这是他这一年来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你不是吗?”忘尘悠悠地站在正殿屋檐的阴影下,轻声道,“左大人将他放下来吧,让他自个儿瞧瞧,有多少文武百官在向陛下请命,烧死他这是狐兔妖,贫僧也是无可奈何受了这个命,需要完成此等血腥杀戮的任务。”

冷凝冰被绑着推进庙堂正殿,大佛前跪着一群人,秦柔和娄兰均在其中。

冷凝冰瞧着眼前这一群人,似懂又非懂,忽的,他一阵头晕目眩,整个身子朝忘尘身上倚靠。

忘尘接住他轻坐下来,冷凝冰顺势往他怀里蹭了蹭,微抬着眼眸,有些疑虑地道:“大师,您说我像妖吗?”

忘尘一时晃神地望着他,这个场景,他在梦中见过那么多次,他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

***

炎立夏跪在汤婉宁跟前,肩头微微发抖,喉咙干涩,过了许久才说出一句:“请陛下救救冷凝冰。”

“朕只说让左猛将从温带到朕这儿来,朕要亲自审问,谁想他们竟背地里搞出这么一台戏,真是精彩绝伦啊!说什么百官谏言杀了冷凝冰这只狐兔妖,联合百官给朕施压这种法子都用上了,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他们也配?”汤婉宁一怒之下将盖碗摔在地上,砰的一声。

艾仁脑袋磕地,瑟瑟发抖:“陛下息怒,别气坏了自个儿身子,动了胎气……”

“艾仁,朕倒要问问你,你怎么传的话?是朕没说清楚,还是你没传达到位?”

“冤枉啊,陛下,微臣同左猛大人说陛下怀疑冷大人身世,想亲自审问,又怕冷大人一时动怒伤了陛下,才让左猛大人去请人的,其他一概没提啊!”

“陛下,冷凝冰被带走已有大半日,他们既然有胆子将人掳走,臣担心他们会先斩后奏,”炎立夏道,“谏言的大臣里有礼部尚书秦柔,工部尚书娄兰,太医院院判云风影,还有忘尘大师,他们是笃定了就算先斩后奏陛下也拿他们没办法,才做出这样的选择,毕竟不管冷凝冰在陛下心里的位置多重要,在外人看来他也只不过是个陪寝的妖精……”

汤婉宁脑门上的青筋暴突,“他们是在挑战朕的权威是吗?如若他们真要杀了冷凝冰,先从朕的头上踏过去!”

“陛下早些准备动身吧,臣带兵护着您。”炎立夏道。

“香儿,给朕准备轿撵,朕得亲自去庙堂一趟。”汤婉宁道。

一位婢女道:“陛下,红香姐今儿一早身子不适,命奴婢来服侍陛下。”

“香儿病了?”汤婉宁疑道,“这事儿蹊跷,她做事从未如此疏忽过,昨儿还好好的,今儿怎么突然就病了?”

“奴婢不知,只觉得昨夜里红香姐心事重重,今早起来时便道身子不适。”

“知道了,你替朕去准备轿撵吧,朕要起身去庙堂。”汤婉宁道。

忙乱间,众人正走出宫门,司晨急匆匆赶至炎立夏身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道:“陛下,炎大人,不好了,庙堂里正在放火烧冷大人呢!”

“什么?火烧?”炎立夏眉头一紧,右手握紧烈焰刀的刀柄。

“这是要灭妖祭天?亏他忘尘想得出这一招来对待一个‍‍‌‎‎美‍‍‎‌人‍‍‎‎‌?”汤婉宁冷笑道,“夏儿勿慌,你先去庙堂阻止他们,朕随后就到。”

汤婉宁在艾仁耳边嘀咕了几句,对轿夫道:“你们快点,朕是去救人命的!”

***

烈焰刀在空中旋出一道夺目的光,笔直插在庙堂空地的中央,一声尖锐的金属声。炎立夏跃上庙堂的高墙,一眼望见冷凝冰的双手被拴在木柱子上,他的手腕渗着血,低着头像是晕厥了,风吹起他散乱的长发,乌黑的发丝贴在他雪白的侧脸上,那朵银莲花变成了鲜红色……

“温儿……”炎立夏的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电击了一般,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从他的胸口翻涌上来,咽在喉头。

他一个翻身,落在烈焰刀跟前,拔起刀,冲向冷凝冰。

一群士兵围上来,烈焰刀一挥,一道凌冽的锋芒划过对方的脖颈,倒下一片。

他踩上铺满了稻草的火盆,“啪啪”两下砍断系着冷凝冰手腕的铁链,冷凝冰整个人往一侧倒下,炎立夏上前挽住,让他轻靠在自己的肩膀。

“温儿,醒醒,我们走了。”他在冷凝冰耳边轻声道。

冷凝冰缓过一口气来,说了句什么,因为气息太弱,炎立夏隐约听见,他在说“你快走,别管我。”

“呦,炎大人真是赶巧来的?”云风影走过来,脸上带着奚落和看好戏的表情,“你要进来敲门便是,何苦翻墙?庙堂的墙高的很,只有我们的冷二公子才有这个轻功,因为他一直在消耗内力服用……屏香丸……”

“你们私自将他带到这儿来,是何目的?”炎立夏吼道。

“炎大人为何不问为何众臣向陛下谏言要烧死冷凝冰?”忘尘手中拎着菩提子串,从正殿走出来,“大人是不是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竟凶神恶煞地用你手上这把刀伤到了这么多士兵,阿弥陀佛,在庙堂打打杀杀,亵渎的是神明……”

“我没那么多时间同你们周旋,我就一句话,今天我们要走出庙堂,你们是让还是不让?”

“炎大人觉着呢?”云风影点燃一只火把,手一挥,火把掉进火盆,一瞬间火光万丈。

一股浓烟席卷而来,呛人的烟气将炎立夏和冷凝冰的眼眶熏得通红,灼人的高温笼罩下来。

剧烈的咳嗽。

冷凝冰一口气接不上来,歪坐在地上,“夏儿快走,别管我……”他推了一下炎立夏,用最后一口力气,“去奥坡国,找你的家人……”

“我不走,要死就死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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