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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恶鬼。

烛火被蛮力推翻，滚烫的蜡泪蜿蜒盘旋直坠落地，火舌席卷而过，侵吞一室静好。刀剑入肉声与烛火哔剥一同落在耳中，令人不快，血自银刃豁开处飞溅，将烛泪搅混成黏腥的红。

尸体缓缓堕入尘土，血脂未凝，眉眼青灰。一口灼热的残气堪堪将呼，被地面冲击出的，是喉咙间乌黑的残血，径直撞上来人的袍子。素白如月雪，却被这妖异的玄红浸透大半。

他仰起脸来，月华正盈盈，自窗棂照人。他未动的手拇指一弹，禅珠碰上圆润的下一颗，琅琅一响。身后是横尸满地，血溅三尺。

能得见此景处，唯有地狱。

他手捻禅珠，闭目塞听。火光凄厉之下，面目狞恶如恶鬼。

严龄披着褴褛蓑衣在山中行色匆匆，冬夜一来万物都化作至净素缟，片片絮雪沿着他斗笠滑坠，落在芦草遮盖的肩头。

冬雪寒凉，他闷声呼吸之间热气蒸腾，才聚成一团就被骤风吹散成虚无，裹挟着雪碎的风越渐呼啸起来，险些将斗笠掀翻，满眼茫茫之外，严龄眸底忽现一盏残灯。在哗哗风雪之中飘摇孤苦，唏嘘地燃着。

这是座山中敝寺，不过三两碎瓦一处残居，虽简陋却也足以避这场不速夜雪。

严龄脚步加急进了合不拢的寺门，甫一入内便是座供奉着的他不认得的菩萨，或是罗汉。法相前矗立着个挺直背影，头上无毛却印着七点戒疤，僧袍陈旧，却素白如洗。他正忙拂去着因了敝漏屋顶而落在了佛坛上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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