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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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天涯疯了。
他稍起身压向朵勒,用蛮力扯了他的上衣,如玉一般晶莹剔透的肌肤裹着一股异香朝梁天涯涌过来。
“陛下,别……”朵勒蜷缩了身子,半推半就地挡着。
“妖精……”梁天涯按住朵勒的手臂就要霸王硬上弓。
微弱的烛光下,朵勒颈间的鱼鳞翡翠熠熠生辉,透玄送给他的不是翡翠,它是一颗夜光石。
“你戴的这个,哪儿来的?”梁天涯呆住,停下来道。
周围炙热的空气忽的冷了。
“这?……”朵勒抿了唇,不知如何作答,说是透玄送的,梁天涯会怎么想?说是别人送的,梁天涯可能知道它的来历,那就是欺君,说是自己买的,更不可能。
“取下来给朕瞧瞧。”梁天涯道。
朵勒只好取下来递过去,梁天涯在灯火下仔细瞧了瞧,抬眼道:“你知道这鱼鳞甲有多贵重?他是西域国最珍贵的宝石,统共就两枚,是先皇年轻时带兵攻打西域国得来的战利品,我向先皇索要,他怎么都不给,最后带进了他的棺材,另一枚,我怎么都没料到,竟在你胸口戴着!”
朵勒一听,吓得魂飞魄散,忙跪坐起来,将脑袋磕在龙床上,哆哆嗦嗦,“请陛下恕罪,微臣真不知道……”
“谁送你的?”梁天涯低眸睨着朵勒,“抬起头来瞧着朕回答。”
朵勒缓缓抬头,他眨了下眼睛,眼角的泪水滑落下来,他轻启的双唇微微抖动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透玄?”
朵勒一听这个名字,更是泪如泉涌,“微臣在东平王府时,少爷待微臣就如亲兄弟一般,老王爷给了他这枚鱼鳞甲,他不是个识货的,就当个小玩意儿送给微臣了……”
“他不是个识货的?”梁天涯嗤笑着,用手托起朵勒的下颌,仿佛在观赏一件价值连城的古玩似的,上下打量朵勒,“他不识货,如何看上你的?”
朵勒不由地眉头一紧,“陛下误会了……”他轻轻地转了头。
梁天涯起身道:“你出去吧,朕今晚无需人相陪。”
朵勒像被人从高处推进了深渊,低头悻悻然退了出来。
刚一出门,迎面撞进一个人的怀里,他抬头,“少爷?”
透玄亦吃了一惊,“朵勒,你来陛下寝宫做什么?陛下身子不适?”
他仔细瞧着朵勒有些衣衫不整的样子,脸蛋红扑扑,眼神飘忽不定,忙抓了他的手腕,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究竟怎么了?”
一边的公公轻轻咳了一声,道:“玄大公子,请进吧,别让陛下久等。”
“到皇后娘娘宫里等我。”透玄留下一句话,转身进了屋内。
朵勒又愧又气,愧的是他的这个行动竟然这么快就被透玄发现了,他该怎么面对他?气的是,他好像……失败了。
锦画见到他亦大吃一惊,“朵勒,娘娘没召你呢,你打哪儿来?看起来……看起来像是被人欺负了的样子……”
“姐姐,能否借娘娘这儿的水洗个脸?”朵勒道。
锦画领着他进了自己房里,打了水给他洗脸。朵勒洗完脸,整了整外袍,愣神坐在凳子上发呆。
锦画细看了看他,脖子上似有勒痕,是他在取鱼鳞甲时扯出来的。
“朵勒,你是……来给娘娘诊平安脉的吗?”她疑道。
“不是……”朵勒心神不宁,“是……我这就去瞧瞧娘娘……”
他刚想起身,外头透玄的声音喊道:“朵勒,你给我出来!”
气势汹汹,朵勒自认识透玄一来,从未听过他用这样的语气喊过自己的名字。
他又愧又气,这时候又加了几分恼,脸上更如一片红霞一般。
“少爷,朵勒在这儿呢!”锦画出门招呼道。
“锦画姐姐,你去娘娘屋里陪她说说话,我有事儿找朵勒,别让人进来打扰我们。”透玄嘱咐。
锦画早已觉着气氛有些不对劲,忙忙应声退下去。
透玄将门砰的一声关上,又细细看了看朵勒,目光柔和了一些,上前揉着朵勒的脸,歪着脑袋道:“陛下……对你做了什么?是不是……欺负你了?”
朵勒心里一暖,忽的落下泪来。他瞒着他做这样的事,为了目的不择手段,透玄没有责备,反而关心起他的安危来。
也许是因为,透玄还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
“你这是……以卵击石,”透玄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你定是要攀上这富贵,睡上那龙床才肯罢休吗?”
不,他什么都知道。
朵勒整个人哆嗦着,脸涨得通红,眼里水湾湾,“你就……别管我了,好吗?就当我朵勒已经……死了……我本就不应该出生,我被生出来的使命,就不是奔着幸福去的,你同我在一起亦不会幸福,你懂我的意思吗?”
“不懂!我不要懂,也不想懂!”透玄也瞧着他,眼含泪花,“朵勒,只要你弃了这念头,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们离了春临城去别处行吗?爷爷在别处亦置办了田地,我们做农夫种水稻麦子去!”
“做农夫?”
朵勒楞在那里,这是他想象不出的美好日子,和透玄在一起,两人日出而耕日落而归,品春茶,尝夏草,饮秋露,赏冬梅。他的心动了,犹豫了,想回头了。
透玄捧了他的脸,温柔地吻下去,朵勒微微点头,“好,我们……我们一起去乡下种田去……”
他躲进透玄的怀中,蹭了蹭他的肩,“抱紧点,我有些冷……”他呢喃着,“这冷春,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透玄双手收紧,亲吻他的额头,“快了,待到清明,我们一同撑着伞赏花去……”
朵勒闭了眼睛,默默想着透玄描述的美景,“我们……成婚吧……”
透玄全身一紧,“成婚?可以吗?”
“去彩蝶园,请了皇后娘娘来,有天地有高堂有你我,怎么不可以?”朵勒抬头,默默看着透玄,眼中有星辰,有天光,有漫天散落的星光。
透玄抚了他的肩,轻浅地吻他的唇,如蜻蜓点水般,朵勒闭了眼睛,配合他的轻舔,浓情蜜意化不开,比那南府街卖的糖人还甜。
朵勒轻轻捏了那鱼鳞甲出来,道:“我就知道,这东西是个宝贝,可没想到竟宝贝成这样!陛下说统共就两块,一块随着先皇去了,一块在我这儿……你是不是一早知道?怎么舍得送给我的?”
透玄听了也一惊,“爷爷给我的,我知道定是好物,没想竟贵重至此!”他又笑道,“那便更好了!我的聘礼那么早之前就下了,你合该是我的人……”
一句话说的朵勒羞得不行,“礼还没成,怎么就成你的人了!况且,该你是我的人才是!”
“行行行,只要能同你在一起,怎样都行!”透玄说着又觉失落,“要是莹妹妹,春晓,夏丰她们几个都在就更好了……”
“你这喜热闹的性子亦有个不好的地儿,便是得处处有人哄着,多早晚大家都离了你,你可怎么办呢?”朵勒有些愁。
透玄一听便急了,“谁都能离了我,就你不行!”说着又捧了朵勒的脸,严肃地说,“别再做这种傻事了,想报仇用什么法子不可以?把自己当饵,要是被吃了,你如何知道自己大仇已报?”
透玄这种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之感,朵勒觉着好暖好暖。
“嗯,我听你的。”
朵勒那股子复仇的火焰被润物细无声的春雨浇灭。
春天真的来了。
透莹拎着一小盒成对的金银首饰,后头跟着春晓,夏丰和剑锋,喜出望外地进了彩蝶园的门。浮笙忙迎了他们进屋。
彩蝶园红灯笼高挂,双喜贴满了整个院子,灯照得各处亮堂堂。
透莹进了透玄屋里,见他着一件新郎官服,外袍上绣着龙凤戏珠的图样,精神奕奕。
“呦,还真是个新郎官的样子!”透莹笑道,“瞧我带了什么给你们?金镯子一对,银筷子两双,金银秤杆子一对,祝你和朵勒呀,事事称心如意!”
“妹妹有心了!”透玄笑道,“人来了就好,送什么礼呢?原本也就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仪式罢了……”
“婚礼再简单,对于一对新人来说都是一辈子中最重要的事儿!”透莹道,“我是你娘家人,还不要体面一些?腰板挺直了,省得以后朵勒欺负你!”
“你还怕他欺负我?他对我好得很呢!”透玄喜滋滋地笑道,转头瞧着透莹,“莹儿,你近来如何?肖景天对你可好?”
透莹刚刚喜笑颜开的表情顿时凝成了冰,继而将要落下泪来,“我只恨爹娘将我嫁到了这样一个见不得活人的地方!肖景天就是个混蛋!哥哥,我不想在那儿呆下去!无论去哪儿,就是去乡下做个农妇,也比在那活人墓里呆着强上一百倍!”
透玄听了只身上一紧,心疼不已,“他究竟对你做了什么?只怪我当时太沉不住气,打了他,倒让他更快地娶到了你,我真的恨啊……”说着眉头紧皱,捶起胸来。
透莹忙上前抓了他的手,“今儿好日子,你千万别动气,我原也不该说这些丧气话的……”她忍不住滴下泪来,“肖景天就不是个人!在孝仁王府,他院里的不管是小丫鬟还是老婆子,统统被他奸淫个遍,这还不算,他动不动就打人骂人,好好的家都被他折腾得四分五裂了!在外仗着自己是皇上拜把子的兄弟,耀武扬威,各种欺负人,大家都怕他,他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大家哪里怕的是他?明明就是狐假虎威,怕的是他后头的皇上呢!”
“什么?”透玄听了后退两步坐在床沿上,他知道肖景天根本不可能是个忠心不二的主,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背地里做出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儿!
“你知道我的性子,向来是个不服软的,他便三天两头的打我,”透莹说着卷了袖子给透玄瞧,雪白的胳膊上一段刺眼的淤青,“打我就算了,他还打春晓姐姐,他明明知道春晓姐姐已有身孕!”
“春晓有身孕了?”透玄又喜又悲,皱了眉,“肖景天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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