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正文-----

办公楼依旧还留着当年的老式木门，毛玻璃的花窗上只能望到里面简单的色块，楼道深处的饮水机不断闪着绿色跟红色的闪光，天花板上缠绕的电缆覆盖着厚厚的蜘蛛网，水泥地上还有清洁工刚刚留下的拖痕。包厂长的办公室就在走廊的最里端，他本以为这条路早已经轻车熟路了，但没想到过去的路程却格外漫长。皮先生把手揣在裤兜中，摸着那个膈手的绿色钱夹心中不断地踌躇，他收着自己的脚步声，专门挑了一个人少的时间过来。

生锈的门轴被风吹动着，让虚掩的门缝发出嘎吱的响声，开水壶的沸腾热气喷到了旁边的窗户上，里面的状况让人很难分辨清。皮先生握着把手不断迟疑着，他在想万一遇见厂长的话，场面岂不是会很尴尬？上次他买烟回到家里的时候，包厂长果然已经走掉了，除了床上杂乱的床单除外，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留下。楼上打扫的老大娘拖着手里的垃圾桶咯噔地从楼梯上下来，皮先生在门口徘徊了两下，最后还是敲了敲门推了进去，庆幸的是，里面并没有人，这足足让他松了口气。

办公室的布置还是老样子，几个褐色的大书柜，里摆着优秀干部的奖牌跟几本厚厚的词典。只是墙上的一些大合照被拿了下来，放在了角落里。桌面上空空的只有一些稿纸跟水笔，靠近座椅的侧面，对着一个木制的相框，但里面的照片已经被取走了，只留下一面透明的玻璃壳子。当皮先生关上办公室的门后，门缝透过来的微光里，那个绿色的钱夹安安静静的躺在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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